第三部----最後的聯絡
子洛回到公司,因爲要送文軒返學的關係,今天他比其他人也早回來,在他的書桌上有很多問候信,連公司的三個大老闆也有。
子洛沒有心情的去看那些問候信,他一手將它們一起放進公事包內,然後慢慢地在開始整理自己的桌面,太多公事上的信要回復了,子洛打開電腦上網看有沒有給自己的郵件,很多朋友和同事寄了心意卡來,連在遠方的親戚朋友也有,本來看到這些應該多謝別人的關心,但在現在的子洛眼中覺得很討厭,真的很討厭。
「求求你們停一停吧!!我不用你們關心!!給我靜一靜好嗎??」子洛心裏不停的叫著,一邊將這些郵件取消。
離正式上班時間還有半小時,子洛望著眼前的空氣發呆,他的辦公桌上十分零亂,但他沒有去收拾,因爲他正在收拾自己的心情。
好象過了很長的時間,又好象是很短,子洛他開始動了,他將當天開會後亂了號碼的圖紙從新順回號碼排好,那是一個很大的工程。
「請你們所有人關上電話,我不希望開會時有任何騷擾!!」說這句話的是其中一個大老闆,所有人都叫佢大劉。
當天就是因爲這句說話,葛兒在家裏跌到,而打電話找不到正在開會的子洛,如果收到那個電話的話,一切可能已經改變,雖然子洛知道一切已成事實,但到現在他還忍不住那樣想,自己爲何關上電話??那段時間不是葛兒最需要照顧的時間嗎??剛剛因爲小産而做了手術的她不是最需要自己在身邊嗎??他知道她有甚麽事情發生一定會第一時間找自己的,爲何要關上那個她送給自己生日的電話,如果那天自己收到三點二十分的那個電話,他一定會馬上離開會議飛奔回家,而且坐的士回家只不過是二十分鐘車程,葛兒一定還在等候自己,還可以一起到醫院去,那麽葛兒現在一定還在自己的身邊,不用面對那天可怕的情境。
子洛又再回想到那只拿著電話的手,那只手雖然瘦削,但仍緊緊的拿著電話,葛兒到死前仍然希望子洛的回覆,仍掛念和等著子洛。
回憶又再侵蝕子洛,又再折磨他……………
那天開完會後,子洛拿著一大推圖紙回自己的辦公桌,心想立刻打一個電話回家看看葛兒在做甚麽,當一打開手提的時候,已經看見葛兒有兩個訊息留給自己,面上還露出甜絲絲的笑容,立刻打電話上台聽聽葛兒留了甚麽口訊給自己,但當聽了第一個留言後,一種不安的感覺不由自主在背脊流動,子洛立即放下手上的圖紙,跑出公司,他跑下了樓梯,走到大街上,登上了一輛剛剛落了乘客的的士,「老兄,不好意思,剛剛交更!!麻煩你搵另外一輛的士!!」的士司機一面說一面拿出了他那張著’暫停載客’的紙牌。
子落第一時間用力的捉著司機拿著紙牌的手,「麻煩你,我真的有很緊要的事,我太太病了在家,她打電話給我我剛剛開會沒有聽到,我打電話給她時沒有人接,很有可能發生了事情。」子落心急的心情在面上表露無遺。
的士司機用另外一隻手捉住子洛的手「老兄,你這麼大力捉著我,我開不到車了!」
「不好意思!!麻煩你!!」子洛真的太大力捉住司機的手,可以看到那個地方紅了一大片。
司機用了超速的時速行駛,不時安慰他身後的子洛「老兄,沒有事的,可能是出了門去買東西或者睡了,不用怕!!」
子洛仍然不停的用電話打回家和打向葛兒的手提電話,沒有停過。
「放心吧!!你太太一定沒有事,之後比多點時間疼她吧!!」司機再次的安慰子洛。
「男人,永遠都覺得太太對自己好是理所當然,當有事情發生了才識得對太太好,我不是說你,我是說我自己,我同我太太已經離了婚,結了婚差不多十年,同太太好像沒有了感情,之後雙方各自做工作,在家見面時亦沒有兩句說話,雙方的面只會對著電視,開始時會常常鬧交,但跟著連開口說話都不想,雖然我們都不是有婚外情,但有一日你發覺睡在你身邊是一個陌生人的時候,你會發覺離婚是一件不遠的事情,跟著一個月左右,她搬走了去朋友家住,再跟著一個月左右,我收到了律師樓發出的離婚通知信,在幾個月內我們都沒有找過對方,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是就算找到了你亦不知道可以說什麼??那麼找到又有什麼用呢?上了律師樓見再到她,和她一起簽離婚紙,覺得在婚姻註冊處註冊只不過好像是昨天發生的事。再次見到她的時候,發覺很像好不捨得,之後返回家,很多回憶都回來了,原來我還很喜歡她,只不過不懂得去表達,和她老夫老妻,講太多又做到什麼??原來她在我生命中很重要,她爲我做了很多事情我都沒有多謝她,很像很應該的,失去了才珍惜,很後悔簽了離婚紙,但後悔已經太遲。」
子洛望向的士司機,在他的眼內可以看到失落。
「到了!!」此車程一定比正常快了很多,司機滿意的笑了笑。
「謝謝!!」子洛放下了比車程多很多的錢立即下車,跑向大廈內,剛剛有升降機停在大堂,在升降機內子洛不停的按八樓的電掣,希望能令升降機快點到達八樓,突然身上響了兩聲電子的聲音,子洛望了一望手提電話,電池用盡了。到了現在已經沒有所謂,回家就知道所有事了。
子洛拿出了門匙,快速的打開了鐵閘和家門,他穿過了客廳,打開了睡房的門。
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止了。
著睡衣的葛兒睡在床上,睡衣和床單都染滿了血,而葛兒的身體白得像雪一樣,手中拿著電話,像是在等著子洛的回復,面容是安祥的,但還是帶著一點微微的痛苦,她是渴望能夠聽見子洛的聲音。
「葛兒!!」子洛站在房門的叫著,他不相信這是真實的,不會是真的,「葛兒!!」,他沒有行前,他希望葛兒會起來。
「葛兒!起來啊!」子洛開始行前,他輕輕的捉著葛兒的手。
太冰冷了,沒有可能的,太冰冷了,不是開玩笑呢!怎麽辦?爲什麽會這樣這樣呢??子洛無助的坐在地上,身體不停的振動。
「叫救護車,快點叫救護車。」
子洛拿出手提電話,快速的按了九九九,可惜在連接的時候,電話又再響起了兩聲電子的聲音,之後就自動關上了。
「SHIT!!」子洛破口大鬧了一聲,跟著將電話扔在地上,將整個電話扔碎了。
「電話……電話……」子洛的目光在房內四處找尋電話,但最後留意到的是在葛兒手上仍然捉緊的電話。
子洛走上前,在葛兒身傍坐了下來,用手在葛兒的手上拿起電話,冰冷的手仍然用力緊緊的捉著電話,似是想用最後一分力量捉著心愛的夢想、心愛的人。
子洛拿起了電話,輕輕放下葛兒冰冷的手,電話打出了,子洛看著葛兒雪白的面孔,眼淚在雙眼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