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03月24日
● 民族路的春天 ●
把相機藏進背包，鑽進停在黃線上的
歐寶車，熊熊的火仍然在眼眸中燃燒著，
二十分鐘前，我在二十公里外的永安漁港
，和一群漁民聊著與海有關的故事，二十
分鐘後，我出現在中壢街頭，採訪一場無
名火，燃燒著理容院的滄桑。
沿著民族路，往楊梅方向前進，過了
環西路與環南路口，眼眸裏出現了一座座
如閣樓式的檳榔攤，和守望相助的崗哨相
似，唯一不同的是，檳榔攤內部都坐著把
裙子穿得很短的女孩。
女孩約二十歲，她們把腿裸露在寒風
中，有些女孩還將腿交互疊著，疊成誘人
的姿勢，高跟鞋在脫離腳跟後，鬆而浪漫
地掛在腳尖搖擺著。
老彭把車速放慢，我從窗外望見了中
壢的二月，春天已經快來了。
寒風中裸露的腿，如抹上了一層雪，
這群女人都有一張迷人的臉孔，裙子是否
能再短一些，似乎是過客們在遞出百元鈔
票，從她們纖細手中接過一盒檳榔時，急
於想知道的答案。
也許他們已經知道答案了，因為她們
賣的是檳榔而不是青春，可是，為什麼無
法為自己多穿一件衣服，或選擇一條可以
禦寒的毛褲？
消防車忙碌地在身後不遠處噴水，火
勢很快地被控制住，一如將一粒夾著石灰
的檳榔丟進嘴裡，咀嚼三兩下，額頭冒出
汗珠，血脈賁張的心理反應，很快被窗外
的冷風壓抑下來。
八年來，為了新聞工作，我多次穿梭
於民族路，卻未曾發現有一群女孩，將窄
群穿得很短，正因自己的疏忽而自責新聞
的觸角遲鈍時，將香菸按熄於駕駛座前活
動型煙灰缸、忙著找檳榔的老彭，以十分
曖昧的眼光瞄了瞄窗外「閣樓」裏的女人
說：「學著吃檳榔，妳會懂得更多！」
這是通往新屋交流道的主要幹道，南
來北往的車輛如過江之鯽，使得長約一百
公尺的民族路精華地段，每隔三兩步就出
現一座坐著女孩的閣樓，閣樓裏的女孩都
有一個共同的名字──「春天」。
春天在冷風寒雨中是否容易傷情，似
乎很少人去過問，也無從過問，匆忙的交
易中，一手拿錢一手拿檳榔的機械動作中
，可以令人在短時間內陶醉的，也許是那
曾經在眼眸深處滑動，而裸露於風中的腿
！
我為的是否在嘴裏塞進第一顆檳榔而
猶疑著！
雨殤 只跟部份人分享這資訊。
於02年3月發佈
那未完成的鎖麟囊〈二〉 (02年5月)
隨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