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事　●

　　
　　離開嘉義之後，我和娃娃失去了聯絡
。
　　我無法忍受她嬌生慣養的個性，也無
法摸清她的心，於是，我毫不留戀地放棄
了她，也離開嘉義，像候鳥一樣，過著漂
泊的生活。
　　那天，林正華，出差到台北時用一種
十分興奮的心情，在電話中急著要向我介
紹他的未婚妻，我猶疑著，因為下了班之
後，我必須繞道圓環去，買一些五金用品
。
　　「你一定要來，她很少上台北來，你
總不能像縮頭烏龜一樣，因為怕請客而不
敢來吧！」
　　「話不要這麼說，我準時赴約就是了
。」
　　「她長得還不賴，比上回那個小妞還
正點，我決定要娶她。」
　　「認識多久了！」
　　「一個月而已！」
　　「未免太快了吧，你真是急性子。」
　　「這是什麼時代了，太空梭都已經滿
天飛了，觀念太保守的話，就跟不上時代
了！」
　　想起了林正華，已經有二年沒見面了
，在唸書的那段日子，他擁有「花心羅蔔
」、「採花蜂」等幾個不太上道的綽號，
不知二年後的他，是否收斂了些。
　　沿著南京東路的人行道，走向星島西
餐廳，望見熙攘的人群中，男女親密的貼
著身子漫步的情景，我發現自己的觀點，
的確保守了一些。
　　我走進星島西餐廳時，坐在林正華身
旁的女人突然站了起來，用一張撲克牌中
老K 的臉，面對著我。
　　我像遭到雷殛一般，不知所措地站在
那裏，不知能說什麼。
　　「你們見過面？！」
　　林正華露出驚訝的眼神，望了望我，
又望了望她。
　　她搖了搖頭。
　　「你找他來，為什麼不先跟我說。」
　　她嘟著嘴，顯得有些不耐煩。
　　「我想給妳一個驚喜！他是我大學的
同學，張明俊、電機工程師。」
　　我笑了笑地點了點頭。
　　「她叫娃娃，學外文的，在一家貿易
公司當秘書。」
　　我坐在他們對面，點了一杯檸檬汁。
　　「我們要結婚了！」
　　她白了我一眼，嘟著嘴。
　　「我聽說過了，恭喜妳！」
　　「以前有人說我這種個性不改的話，
會嫁不出去，你看，我會嫁不出去嗎？」
　　面對著她，我說不出話來。
　　「娃娃，別對我的同學談這些無聊的
事，今天他是地主，我們是客人！」
　　「對不起，我真的是高興得衝昏了頭
，張先生，你不會見怪吧！」她故意提高
說話的聲音。
　　「我怎麼會呢！」我尷尬地搖了搖頭
。
　　「雖然我們認識才一個月，我覺得她
蠻可愛的，我如果不積極點，會被人搶走
的！」
　　林正華點燃了煙。
　　我笑了笑。
　　「我們準備在下個月結婚，想請你當
伴郎，你不能拒絕哦！」
　　「伴郎？我沒有當過伴郎，恐怕會不
習慣，你能不能找‧‧‧‧‧‧‧」
　　我不敢抬起頭來望她，可是當我低下
頭去時，我發現她肚子微凸著‧‧‧‧‧
‧‧
　　「除了他以外，我們找不到更適當的
人了，你說是嗎？」她笑了笑地用手拍著
林正華的肩膀。
　　當我走出星島西餐廳時，她挨近我的
身旁，用十分柔細的聲音：「我的肚子裏
，有你的孩子，你來當『陪嫁』是最佳人
選！」
　　目送著他們離去後，我覺得整個世界
都在旋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