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 <誰願分手>

94年的11月,有一天我和"他"逛街時,發覺他滿懷心事,於是問他為何悶悶不樂:[你不舒服嗎?] 他搖搖頭沒有回答,我再問:[考試快到了,是不是家人又給你壓力呢?] 他輕輕的點頭,吞吞吐吐的說:[他們想我專心讀書.不如我們分開半年,等'會考'完了再一起吧!....] 我很愕然:[但分開了我會沒心情溫書哦!而且將來的事有誰會知道....如果你變心了,叫我怎樣辦呀?] 他摸著我的臉笑笑說道:[傻妹!妳要長大哦!我總不能每天甚麼也不做,只顧陪妳玩呀!...我真的想專心一點溫書,考取好成績,這樣我們才可以有'將來'嘛!] 看到他這麼堅定,我只好同意他的決定:[嗯!....] 我們漫無目的的走了半天,雙方都沉默著沒有作聲,我實在沒有心情再逛下去,於是提出要先走:[我想回家了!]

他送我回去,在家門前給了我一個'最後的goodbye-kiss' :[我遲些再找妳吧!] 這次我不敢再回頭看他,怕會忍不住大哭起來,於是我直奔回睡房,關上門後,我整個人都變得軟弱無力,跌坐在地上,只管放聲的哭....不知過了多久,我步出了房門,看到媽媽已經回來了,我倆相視著,都有點愕然. 她驚訝的問:[妳很早回來了?我還以為妳不回來吃飯呢!躲在房內睡覺嗎?] 我點點頭:[有點不舒服,所以很早回來,我沒有胃口,不吃飯了] --- 我沒有說謊哦!我的心真的很痛,難過不堪,就算面前有甚麼美酒佳肴,我也吃不下....

他沒有打電話給我,我也沒打算找他,或許我們會就此完了....那一夜過得特別的漫長,我怎也睡不著,整晚看著天花板上的螢光星星發呆,腦裡空白一片,但那段說話卻像怨魂般不斷的在耳邊響起,想著哭著,累透的我終於睡著了....

第二天上學,我總是魂不附體一樣,甚麼都看不到、聽不到、想不到...(幸好老師們都沒有請我回答問題,不然一定捱罵了) 雖然朋友都察覺到我的不尋常,但他們都沒有問我何事?只是默默的在身傍陪伴著我.我也盡力的擠出笑容,好不容易才等到放學.我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校園.突然有一個男生對我說:[可否給我一張紙巾?] 我在袋裡取出遞給他,聽他說了聲謝謝!我便繼續走了,但他竟一直跟著我,更站在我身傍,我轉身問他:[你想怎樣?] --- 這時我抬頭望向他,才驚見原來是"他",我怎會這麼笨?剛才連自己的男朋友也會不認得呢?我怕他會笑我傻,所以我只好裝作在生氣....

他拉著我說:[對不起!昨日說了那些傷妳心的話...我想了一整晚,覺得很後悔,妳可以原諒我嗎?] 我搖搖頭:[但那些說話我巳聽過了,不能當沒事發生,而且你不是要認真的溫書嗎?我不想很快又聽到第二次,打擊太大,我受不了....] --- 雖然我心底裡很想立即跟他復合,但仍故意要跟他'鬥氣'.
他心急起來:[不要這樣對我吧!其實我不想這樣做的,我也不好過呀!....饒了我好嗎?] 我仍搖著頭. 他賴皮的搖著我的手:[不要生氣吧!妳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多一次啦!嗚嗚嗚....]---看到他扭著耳朵可憐的樣子. 我忍不住笑了,用手拍了他的頭一下:[好啦!這次算了,沒有下次哦!] 他笑了笑:[遵命!...] 表面上我裝作若無其事,依舊開開心心的牽著他走,其實我是很擔心的,不知道這次原諒他,會是悲劇的結束,還是另一個惡夢的開始呢?....

之後我們過了幾天快樂無憂的日子,但問題很快又出現了....他突然對我冷淡起來,沒有主動致電給我,而他家裡的電話總是打不通,線路非常繁忙,我又開始胡意亂想: 他是不是在跟別的女生聊天呢? 他在逃避我嗎? 或許他不會再找我了...

有時難得致電找到他,但他每次都像很忙碌,敷衍我幾句便說要掛線....
我實在忍受不了這種似有還無的愛情,所以我大膽的問了他一個'假設性'的問題:[到底我們之間發生了甚麼事?...你是否已不喜歡我了?] --- 其實我只是隨口問問,希望他會安慰我,叫我別多心.他仍是愛我的....但想不到他竟然'坦白的'答我:[是!...對不起!我覺得自己對妳的愛巳消失了,不想再糾纏下去,連累大家...] 聽到這句我的心臟都快要停頓了,呆著不知如何是好?我真的很後悔為何問了這條愚蠢的問題,讓事情弄到這樣糟糕的程度....

我哽咽的問他:[但前幾天你還在哄我,求我原諒你,重修舊好呀?這幾天我們不是很開心嗎?...] 他輕歎了一口氣:[唉!...我知道是我不好,猶疑不決,忍不了心,才會弄得如此地步....]
我哭著問:[那麼你以前說過永遠愛我,要跟我結婚的事是真的嗎?還是只想欺騙我的感情和身體?] 他毫不考慮便說:[那都是出自真心的話,我真的想過要永遠跟妳一起,可惜現在淡了,沒以前那種愛妳的感覺,對不起!我們就此算了,再見!...] 他沒等我回應巳匆匆掛線了,我還拿著聽筒發愣....

自那個電話之後,無論我怎樣找他、求他,他都不再理睬我,好像我身染絕症要隔離一樣.他實在太狠心了,怎可以這樣對我哦?....我覺得很難過、很辛苦,全身像被狠狠的插了多刀,不停的在躺血,但我不敢告訴任何人,更沒有提及過一句有關他的事,只是每天偷偷的以淚洗臉,像行屍走肉般的渡日....

不知不覺過了一個星期,有一天他竟主動找我:[我知道妳仍然很難過,但妳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呀!不要讓我這個朋友為妳擔心] 或許我的淚早巳流乾了,我只冷冷的說:[那麼這星期為何你要避開我這個朋友呀?我才不需要你這樣的'朋友'...] 他感歎的說:[唉!我都不知要怎樣說...妳等我一會,我給妳聽些東西] 過了一會,聽筒裡傳來了一首歌: "是我故意用無心的話 針針刺痛著你,誰又察覺在我的心裡顫抖...." (這是克勤的<誰願分手>歌詞在另文'附錄'之中) 我們都'靜靜'的聽完這首歌,雖然我是第一次聽,而且聽到一半已忍不住的哭起來,但曲中的每句歌詞,卻深深打進了我的心坎,令我久久不能忘懷....

音樂聲停了,他重拾聽筒:[妳明白了嗎?雖然現在我們不可以再一起,但將來的事並沒有人會知道,甚麼事也有可能呀!或許有一天我們能再次快樂的談戀愛甚至結婚呢?!無論如何現在妳也是我的朋友] 我吸一口氣忍著淚說:[嗯!...希望真的會有這一天吧!我還可以找你聊天和外出嗎?] 他鬆了口氣:[當然可以啦!我是妳的朋友嘛!隨時歡迎!] 我無奈的說:[那再見了'朋友',我要休息了,拜拜!] 他卻笑著說:[拜拜!]

掛線後,我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到底他心裡在想甚麼?為何可以輕鬆得像說笑一樣的跟我'道別'?不竟我們一起也三年了,難度他一點也不覺得可惜和難過?...剛才歌詞中表達的不是'無奈'和有說不出的'苦衷'嗎? 好一句<誰願分手> ? 到底有誰能夠告訴我,我們是不是真的要'永別了'?我也願意分手嗎?....